我见过你
在梦里
在风里
在记忆里
你记得我
在歌声里
在笑声里
在荡衣服的水声里
你没有名字
没有哪一个孩子会给母亲起名字
你是独一无二的
没有谁
没有谁
你从哪来？
去往何方？
是否见过连绵的雪山？
是否遇到奔腾的江河？
你无法回答我
东升西落
斗转星移
每一秒过去都是全新的自己
我问，你还记得我吗？
你春天是热的
秋天是凉的初
春开闸放水，你又是清的
暮秋收获粮食，你又变得金黄
一年到头细细的一条
陪伴你的孩子逐渐长大
当你的水面没过我的脚面、脚踝、小腿、大腿
我知道时光匆匆、行人茫茫
你是长长的一条
像传说的银河、像初一的月亮、像奶奶的镰刀
你是窄窄的一条
像三姑手上的线、像灶屋里的柴、像菜地里的黄瓜蔓
你是和缓的一条
像爷爷抽出的旱烟、像大妈烟囱里冒出的炊烟、像夜里点起的蚊香烟
你是急促的一条
像有节奏的割麦声、像大黄狗的叫声、像灶里烧柴的噼里啪啦声
你是多变的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请原谅我的奔走
我在十岁时已离开你的左右
人总要学会长大
是你教会我长大是面对你干枯的身躯不再哭泣
教会我长大是面对亲人的离去不再沉溺
请原谅我的弱小
看见你日渐消瘦却无能为力
看见你离我远去却束手无策
你不会怪我的
我知道
我知道
如果天空有白云、地上有青草
如果风里有花香、水里有日光
如果你的身体可以照出我的影子
如果我的心里埋有你的样子
如果
如果